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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仪的行为艺术


魔法艺术家丁仪活得很潇洒,他带着他的艺术和魔法浪迹天涯。
丁仪很好学,这次在吴国看见活人装扮的街头塑像,他对这种行为艺术颇感兴趣。回到魏国,他打算如法炮制。
他用铜绿刷满全身,趁清早人稀走到街上,找个角落,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。不一会儿,飞来一只小鸟,降落到丁仪头上。
丁仪暗自得意:“这说明我模仿塑像很逼真,小鸟没认出来。”
小鸟安安心心地在丁仪头顶休息了一会儿,飞走前还留了纪念,给丁仪的眼角糊上一摊鸟粪。
丁仪仍然一动也不能动,艺术家有时难免要为艺术做点牺牲的。
但正在这时,他的救星来了——是曾在我们的故事里出现过的那位清洁宫大妈。清洁宫大妈推着她的工作车来到丁仪跟前。她一边欣赏,一边自言自语道:“这尊青铜塑像实在是栩栩如生,我还当一个真人站在这里发呆呢。不过这摊鸟粪太煞风景,我有责任把它清除干净。”
丁仪悄悄瞥见,清洁宫大妈拿了块抹布,浸在车上的一桶黑水里搓洗了一番。丁仪心里暗暗叫苦。
清洁宫大妈用那块脏抹布擦掉了丁仪眼角的鸟粪。然后清洁宫大妈对着丁仪又仔细端详。
她说:“对工作要精益求精。”
于是,她又把丁仪的整个脸部用力擦一遍。清洁宫大妈这才满意地走开了。
为艺术作了一再牺牲的丁仪仍旧挺立不动。不一会儿。他觉得背后有股力压过来,几乎要将他推倒。原来是两个行人靠在他身上歇息。
为了保持铜像的姿态,丁仪只能用尽全力拼命顶住。丁仪听见这两个人商量着什么。
甲:“伙计,你懂不懂艺术?”
乙:“怎么?”
甲:“懂艺术的话,你就知道咱们背后这尊铜像能不能卖大价钱。”
乙:“这种东西好像越旧越值钱。它还很新呢。不过——”
甲:“不过什么?”
乙:“不过就算它不是文物,把它当废铜卖了也能卖几个钱呢。”
丁仪紧张起来,他更注意地听他俩人议论。
甲:“它一定很重,不好搬吧。”
乙:“可以在夜里带锯子来,锯下它的头。”
丁仪大吃一惊,决定夜晚不玩行为艺术。
乙:“不过——”
甲:“又不过什么?”
乙:“用锯子锯铜像还是太费劲,咱俩找点轻巧的活儿干干吧。”
甲:“有什么轻巧的活儿?”
乙:“咱们抢金店吧。”
丁仪刚松了口气,又开始为金店担忧。
乙:“就抢对面那家吧,店员都是女孩,容易对付。”
甲:“可是咱们一点准备也没有呀。”
乙:“不用太多准备的。你有袜子吧?”
甲:“有。”
乙:“脱下来套在头上,然后冲进店里,从女店员头上抽下发簪当凶器……”
丁仪再不能忍受这种犯罪言论。他要立即报案。可是,他去报案时,这两个家伙跑了怎么办?他想了想,觉得自己是有办法的。#
丁仪不是普通的艺术家,他是魔法艺术家。当他要画落花和落叶时,他会使用静心静物画法。就是先让自己的心脏暂时停止跳动,以此产生很静很静的目光。当这种很静很静的目光扫射出去,被射中的花瓣和树叶就静止在空中了。于是,丁仪就可以从容摆好画架,将每一片落花或落叶细描入画。直到全卷完成,丁仪才恢复心跳,空中的花瓣或树叶才飘向地面。
现在,丁仪就可以用他作画的方法捉住强盗。
趁两个人坐在地上脱袜子时,丁仪调整气息使心脏骤停,然后让目光缓缓射出。被罩在目光里的两个盗贼刚刚吃惊地回过头来,立刻全身僵住,连嘴巴都没来得及合上。
丁仪便不慌不忙前去报案。走过两条街,他正遇上骑马巡逻的虎卫营首领典韦将军。
丁仪因为心脏停跳不能说话,就用手指在典韦掌心写了几个字。
“嗯?”典韦双眉竖起。“‘有人要抢金店’?”
典韦立即随丁仪去抓盗贼。在金店对面的路边,他们看到那两个人依旧保持着回头惊视的姿态。
典韦便说:“丁先生,请收了魔法吧。”
丁仪恢复了心跳,目光如常。两个盗贼站起身来。
典韦审问道:“你二人为何蓄谋抢劫?”
强盗乙说:“我们是看见铜像动了,因此被吓呆,其他什么都没做。将军,要想定我们的罪,没有证据不行的。”
典韦回头对丁仪说:“丁先生,我不能凭你的一面之词就抓人。”
说完,典韦带着人马走了。丁仪随典韦隐蔽到暗处。
两个盗贼见他们走远了,四下无人,便实施了偷盗计划。直到强盗甲和强盗乙冲进金店又冲出来,二十个手指都戴满金戒指,丁仪才又恰到好处地使用静心静物画法,让典韦将军来了个人赃俱获。这件事传到曹操耳中。曹操把丁仪找去了。
曹操说:“丁先生,我们很快又要跟吴国打仗了。”
“老是打来打去,有意思吗?”丁仪问,“用打这些仗的时间您可以写许多诗啦。”
“是啊,是啊。”曹操点着头,“不过我的诗大多是打仗时写的,也就是说只有打仗才能激发我的灵感。”
“那您是为了做诗才去打仗的吗?”
“我们转入正题吧。丁先生,有打仗就有消耗,我们总是希望用最小的消耗换取最大的胜利。听说丁先生身怀妙术,有可能在须臾之间解除大批敌人的战斗力……”
丁仪说:“没把握,这要做大型的试验。”
曹操说:“那就不妨试验一下。”
新一轮魏吴之战打响了。
丁仪随曹操登上山头。他们看见十万吴军像潮水一样冲向十万魏军。
曹操提醒道:“丁先生可以作法了。”
丁仪说:“时机未到。”
魏军已经可以闻到吴军嘴里的咸鱼味了。
曹操催促道:“丁先生可速速作法。”
丁仪还是说:“尚欠火候。”
曹操不得不进入战阵,指挥三军。尘土飞扬,魏军与吴军厮杀到一起……刀枪相交的刹那间,二十万将士都停止动作,就连扬起的尘土也悬浮在空中。
丁仪用静静的目光扫射了吴军,也扫射了魏军。然后他在山头支起画架,开始创作这气势恢宏的大战图卷。丁仪并不关心魏吴之战是胜是败还是不胜不败,他是个艺术家。没有艺术家能像丁仪这样,画一张画可以同时使用二十万个模特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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